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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摘要:返校的日子最终还是定在了2月底。冬季的肃杀其实早就时日无多了,从阳台望下去,整个楼底像是被遗忘许久的旧草稿,直到此时它的主人终于惊觉忘了上色,于是慎重地落下泅了水的第一步,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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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 迟

   期次:第1447期   作者:汪歆贝   查看:104   

返校的日子最终还是定在了2月底。

冬季的肃杀其实早就时日无多了,从阳台望下去,整个楼底像是被遗忘许久的旧草稿,直到此时它的主人终于惊觉忘了上色,于是慎重地落下泅了水的第一步,那绿色才慢慢地从枝枝叶叶上渗出来。

又或者这份生气实际是被阳光曝光出来的成片。天气好的下午,我和家人一起沿着河堤散步,一边是粼粼的水光,一边是流淌的草色,玉兰花嗅着点淑气就急急忙忙地施展姿色,它的花瓣肥大,纤维毕现,落在河面和草地上,像一尾尾制作精美的小舟,传递着欢欣的气息。

这欢欣仿佛蒸热的香气,弥漫开时有暖烘烘、甜滋滋的味道。我的焦虑指针就在这之中失了灵,半日熟睡半日玩乐,有时半夜睁眼盯着天花板发呆,心里也学会搪塞一句:反正来不及了。

别的来不及,我便干脆留心起这种急性子的花树来。也许是因为日照和水分的不同,外面的玉兰都将谢了,楼下的那一棵,却静悄悄地按捺着,连点花骨朵的迹象都没有。于是不免每次与家人朋友看到它时都要提上一嘴。

但想必是越念越不如意,直到我离家那天,站在楼下等车,仰头看这不合时宜的树,它依旧没开花。

到了南京,回南天开始有了点愈演愈烈的趋势,早晚都湿乎乎的。温度像红灯忽然亮起时卡在马路中央的小孩,进退不得,于是任性地跳动,让人不得不早晚备着衣服应对它的顽皮。然而雨是无论如何都照常下的,我在南京待了两个秋冬,终于也见识到它生在南方的湿润了。一周里总夹着三四天的雨,打落的梨花沾在修路翻出的红土上,来不及晒干就在下去的一锹子里消失了。

然而在南京度过的第一个春天的夜晚,就在这样时下时停的雨中,久违地失眠到凌晨。翻来覆去,心里假期种种与新学期的诸类,统统绝望地打上来不及的标签。

中午和分别了一个多月的朋友去梅园吃饭。从体育馆走出来时,她忽然说,原来这里还有一棵柳树!我也侧目去看,一片枯槁之中,确实有一树绿色,因为距离有些远,看不太清晰,瞧着像一大团绿色的雾气。朋友说,她以前见的柳树,总是长在水流旁,如此突兀在一片尚未抓着春日时机的枯林中的,还是第一次。

也许是它比较聪明,我打趣道,知道再不发芽就要来不及了。

新学期刚开了头,还不至于非常忙碌,我于是在有阳光的正午得空闲逛。天气这样好的时候,一切都显得万物郎朗,十分可爱。学校里梨花种了不少,它们是真正坚韧的主儿,花叶叫几场雨打去不少,却依旧劲头十足地继续开着,阳光一照,在风里簌簌着,又有了点娇弱美人的意味,非常漂亮。不过更漂亮的是开在地上草叶掩盖下的野花,它们的色彩饱和度调得很高,开不出层层叠叠的花样,乐趣却来源于在草丛中寻找的过程。

但它们仍不是主调,九龙湖的树林灌木只消一阵风,便嫩生生地绿了一圈。这绿是有活气的,在素色的教学楼和宿舍之间肆意上色,深浅随意。澄静的湖面上,飞过水鸟的倒影,又被垂下的柳枝拂去痕迹。只是这春风到底还是弱了些,扶不直淤泥中的断枝,也吹不绿湖中那些残荷。但这样大相径庭的景象摆在一起,那春天的迹象就更显得勇敢而生机勃勃,反而更让人想到一些足够心生希望的词语。

因为疫情的原因,学校的人减了不少,大中午在湖边散步的人就更没有几个了。我沿着图书馆前的草坪慢慢地走着,看见三只花色完全不同的鸽子聚在一起觅食,觉得非常神奇。更神奇的是,当我处在这样万物无言的环境下,那种焦虑的惶惶感总能消减些许。草坪足够绿,天空辽阔得很遥远,空气里有种让人放松轻盈的气息,我忍不住想,这地方真是适合放风筝。

这之后的一天,我去了趟医院。走进地铁站的时候,与还未开学的朋友闲聊,她告诉我,之前不是总觉得奇怪么,今天你家楼下那棵玉兰终于开花了。片刻后发来照片,原来是玫红色的,比起那些白色的玉兰显得有些俗气,但也不能说不好看。我靠着窗户,窗外黑暗和五颜六色的广告牌像被吞噬一样往后退去,心里却想着鸡鸣寺三月的樱花和玄武湖的野鸭,以及很多我即将认识的新的宇宙。

所以真的是来不及了吗?在这个一切缓缓展开的代表希望的季节,在这个还没完全展露面貌的新学期,在这个我茫然却仍然抓得住青春的年头。

我依然失眠,医生告诉我不要太焦虑,我在心里想,要在痛苦和放松之间保持平衡恐怕不如说起来这么容易。春日来得悄然隐秘,难以察觉,但她的步调那么自如,送来的春风宛如温柔呢喃,对每一个陷在开学焦虑的泥淖里的人低语:“来得及,来得及。”

春日不迟,人自然也如此。

再次和朋友一起去吃饭的中午,我和她说,图书馆前的草坪很好,等春天再来一点的时候,我们去放风筝吧。

我的朋友答应了这个约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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